当地时间5月24日,中国导演毕赣执导,易烊千玺、舒淇等主演的艺术电影《狂野时代》获得了第7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特别奖,华语电影时隔十年再次闪耀戛纳主竞赛单元。尽管没能夺得影帝,但至此,易烊千玺也成了戛纳主竞赛单元历史上最年轻的华语男主演代表。
首映礼过后,卢米埃尔宫影厅现场响起长达近8分钟的热烈掌声。镁光灯聚焦在易烊千玺脸上,在众人的欢呼声中,他鼓掌、微笑,四处张望,点头致意。
《Variety》评价《狂野时代》实际上是五、六部电影的组合,每一部都既俏皮又奇特,构成了一首总体忧郁的挽歌。
在他的观念里,偶像艺人可能更多需要依靠公司团队的外在包装来维持自身形象,但演员注重的是自身表演实力,要向内求,要全身心沉下来,细细打磨演技,不问西东。
如果在此之前,易烊千玺身上的标签更多是“唱跳歌手”或者“少年偶像”的线年,他考上中戏表演专业,从此理想变成了“安安静静做演员”。
在他看来,评判一个好演员起码要基于几个标准:前期的敏锐度、感知度、想象力,后期的专业能力、对职业的敬重、对社会的责任心。
面对快餐文化的冲击,真正严肃的东西需要亲身实践、细致打磨,也因此,沉下来去做有内容的作品显得更加难得和可贵。
做演员的这几年,易烊千玺有意识地减少自己的曝光量,在闲暇时间里,他摄影、绘画、捏泥塑。
捏泥塑其实很花费时间,从一开始的捏制到风干,再到第一次烧制、第二次烧制,过程较为繁琐和漫长,但每一次,易烊千玺都不厌其烦。
大概是在跟角色及时说再见到进入下一个新角色之间,中间需要缓口气,泥塑给他提供了解压的方式和休憩的空间。
正如他在接受新华社《十年拾光》专访时透露的,生活中的千玺不是太活力四射,甚至有点闷热。作为一名艺术创作者,时不时的自卑和自负是必要的,而他时常在两者之间拉扯。
在易烊千玺专门与粉丝互动的个人小网站里,他毫无拘束地分享着他的一切爱好:
他喜欢的食物和歌、他回乡下看到的美景、他的、书法、日常见闻,甚至一些稀奇古怪、天马行空的想法。
看到这个词的时候我愣了一下,但很快又觉得贴切无比。跟他的许多同代人相比,易烊千玺确实是个独特的存在。大红大紫时不过多喧哗,物欲横流中又清醒独立。
可正是这份独特,赋予了他更加非同一般的人格魅力。毕竟,内娱新生代的演员能够坐下来安安静静写书法,都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。易烊千玺不仅能做到,还早已超越了这一点。
2000年11月28日,湖南怀化的晨雾尚未散尽,易烊千玺带着千禧年的祝福降临人间。
这个名字里藏着湘西特有的浪漫——“烊”是“欢迎”的寓意,“千玺”则是对新世纪的祝福。父母给他取名时或许未曾想到,这个带着时代印记的小男孩,会在未来成为一名广为人知的演员。
在母亲的悉心浇灌下,当同龄孩子还在追逐动画片时,童年时期的易烊千玺已在舞蹈教室里挥洒汗水。
2岁学艺,5岁学拉丁舞,7岁习民族舞,11岁接触街舞,那些旋转跳跃的瞬间,让他在《才艺训练营》《智慧树》等节目中崭露头角。2009年加入飞炫少年组合的经历,虽然短暂,但也为他日后的舞台表演埋下伏笔。
在那个蝉鸣聒噪的夏天,13岁的易烊千玺加入TF家族,并于同年8月正式以TFBOYS舞蹈担当的身份出道,闯入大众视野。当《爱出发》《青春修炼手册》《快乐环岛》《大梦想家》等旋律响起时,少年们眼里的光和掌声、汗水交织。
但镁光灯下的成长从来不是坦途,那些在行程间隙补作业的深夜,那些被误解为“高冷”的沉默,都在易烊千玺的生命里被沉淀下来。
2018年的夏天,易烊千玺以文化、专业双科第一的成绩考入中戏表演专业。在中戏的课堂上,他像海绵般汲取养分,主动加课、每天写2000字散文、与同学打磨剧本,以至于中戏电影电视系教授武亚军评价他是个“很刻苦,知道抓紧学习机会的学生。”
这种谦逊与自律,让他在《长安十二时辰》中饰演的李必,既有少年的清俊,又有谋士的深沉,眼神里藏着长安城的千年月光。
2019年,《少年的你》像一颗重磅炸弹投入影坛。易烊千玺饰演的刘北山,那个在泥泞中守护玫瑰的少年,让观众看到了“流量明星”的无限可能。
为了贴近角色,他提前数月学习街头混混的举止,闭关50天体验生活,剃光头、蹲看守所,用狠戾与脆弱的复杂情绪征服导演曾国祥。
最后,他不仅凭借该片获得第39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男主角提名,获得最佳新演员奖,还一度让“易烊千玺演技”成为实实在在的热搜词条。
《送你一朵小红花》中身患绝症的韦一航,用眼神传递着对生命的渴望与恐惧;《长津湖》里从懵懂少年成长为战士的伍万里,在零下20℃的严寒中浸泡数小时,只为呈现最真实的战争创伤;《奇迹・笨小孩》中背负生活重担的景浩,提前学习手机拆解技术,悬吊高空擦玻璃幕墙只为谋生,让观众看到底层人物的坚韧与光芒。
2024年底,他在《小小的我》中饰演脑瘫少年刘春和,用近乎自虐的方式贴近角色,在拍摄结束后很长一段时间仍不自觉地保持肢体习惯,甚至在广告拍摄中还无意识地做出剧中脑瘫少年的手势,令人感慨不已。
这种沉浸、这种对表演的敬畏,让他成为中国首位票房破百亿的00后演员,更让观众明白,流量与实力并非对立,而是可以相互成就的。
易烊千玺说,自己更喜欢“扎根”的工作,要做被时间留得住,同时也符合快节奏的文化传播模式的东西。
他的泥塑作品“没眉毛奶奶”和“千禧龙”。画风清奇,线条拙朴,也充满了灵动和巧思。他的书法作品挥斥方遒,笔法间传递出青春的热情与奔放,墨香里流淌着对传统文化的敬畏,被丹麦驻华大使馆收藏。
这种将细腻又丰富的内心世界具象化的能力,让他的艺术表达充满了哲思与温度。
音乐则是他另一个灵魂出口。专辑《后座剧场》以六首经典老歌为线索,将童年往返补习班的公交车后座的记忆转化为一场颅内电影。
翻唱《爱的箴言》时,他将有诉说感的温柔嗓音融入曲调,在浑然天成中呈现出属于新一代的表达;翻唱《孤独的人是可耻的》则用年轻的音色配合大量弦乐,重新改写经典老歌,带给听众一种重温“老照片”后热泪盈眶的感受。如此钟情老歌的年轻人,着实少见。
2024年,易烊千玺的新专辑《刘艳芬》获得2024TMEA年度实体专辑荣誉,证明他在音乐领域的探索从未停止。2025年,易烊千玺再登央视春晚的舞台,与李宇春合唱《一起ChinaFun》,歌声里既有对传统文化的致敬,又有对未来的期许。
这个从湘西山村走出的少年,如今已站在国际舞台上,用流利英文在日内瓦世卫总部演讲,在戛纳电影节红毯上展现东方奇幻美学。时间把他带去了更开阔的远方。
从少年偶像到青年演员,从舞蹈教室的追梦人到艺术世界的造梦人,他用十年时间证明,流量可以是正向的引导,年轻也可以兼具深度与厚度。
他告诉我们,真正的成长不是迎合世界,而是在喧嚣中守住本心,在热爱中抵达自由。
现如今,在演艺道路上,易烊千玺的思路非常清晰:拥抱作者导演,磨炼自身演技,于是,便有了与娄烨、曹保平、毕赣等导演的合作。
在这些远离既定商业价值定义、充满流动和想象力的影像里,易烊千玺能够打开什么样的可能性?这大概是他自己也好奇的。因为他自己也想“玩点好玩的”。
“昨天和今天的辛苦付出,到明天,一定会变成蜜糖。我会走好每一步,所以也请你,未来的易烊千玺,兴致盎然地与世界交手,然后,一直走在开满鲜花的路上。”
2018年的那个盛夏,少年易烊千玺手握中戏录取通知书,意气风发地走上了演员这条路,仿佛找到了人生的坐标系。但在主轴之外,他也想探索出更多可能。